一、《黄帝内经》有“静则神藏,躁则消亡。”
石炉评议:书法是讲究气力的,这不是匹夫之勇的力气。书画本来是做心性的学问,由静而始动,经过逸情尽兴,复归于平静,虽心如古井,自有源头活水,这与静坐、吐纳、调息、服气等旨向是一致的!精神情志保持宁静致远,神清气静,真气内存,自然能写出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线条“心电图”,每个人的真实都是迥异的,所以能够必然地写出不同风格的书法是天性的,书画作品才能戒掉流行书风的版式和庸俗,抱朴见素,复归婴儿,实现自我。
二、《此事难知》指出:“初治之道,法当峻猛;中治之道,宽猛相济;末治之道,法当宽缓。”轻剂宽缓,霸药峻猛,轻霸结合,宽猛相济。明张景岳曾说:“治病用药,本贵精专,尤宜勇敢……但用一味为君,二三味为佐使,大剂进之,多多益善。夫用多之道何在?在乎必赖其力,而料无害者,即放胆用之。”???。戴复庵在《证治要诀》中提到:“药病须要适当,假使病大而汤小,则邪气少屈,而药力已乏,欲不复治,其可得乎?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,竟不得灭,是谓不及。”
《简明医彀》说:“凡治法用药有奇险骇俗者,只要见得病真,便可施用,不必顾忌。”——《中医不传之秘在于量》
石炉评议:高级的线条从来都是震撼人的视角,产生美的能量,非常重要的一个章法就是处理好“度、量、数”。这种“章法”与用药的“君、臣、佐、使”的“理法”是一样的,就是集中笔墨,专攻一处,突出特点,大开大合,对比明显,形成张力,塑造点、线、面积、体积以及各个结构之间的立体造型及感觉。“方、正、厚、重”是治理书法的“处方”,金农、伊秉绶、康有为都是这样的高手去处理笔墨的。这样才能在书法史上异军突起,形成里程碑。
三、郭继承老师提出: 读《论语》的方法——知人论世。知人就是说要去了解对象成长的环境、成长的阅历、成长的环节等。论世:要分析人物所在时代的背景。知人:孔子的一生曲折,经历无数磨难。三岁丧父,十七岁丧母,五十六岁还在周游列国。 五十有五立志于学,一直到七十岁,从心所欲不逾矩,一生清清楚楚。伟大的人物都有共性:历经磨难!比如:毛主席身无分文,心忧天下;周恩来12岁立志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;习近平在梁家河知青插队七年,尝尽了农民的苦楚。可见,世界上所有成就一番事业的人,若没有苦水浸泡,是不会成为这个社会上的典范。思维决定行为。
石炉评议:书法的意义和功能,有文化传播、创造审美、传承文脉等。时代是历史的时代,历史也是时代的历史,这是动态、变化、发展的。根本的动力就是处理好传承与变化的矛盾,服从服务于历史、人文、环境等美好的东西,才能大浪淘沙,印记于当代、印记于历史,才有存在的可能和必然。如果没有时代感,体现不了一个国家的文化繁荣和民族精神的源泉,而过分强调个性的表达和喜怒哀乐,也是与时代格格不入。“传播力就是生命力”,古代埃及、古代巴比伦、古代印度三大古文明都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消亡了,语言文字未流传于世,使它们丧失了赖以传承的文化载体,脱离民众,远离生活、超越现实的文化弊端,使它们迷失了赖以延绵的源头活水,形式与内容不能相互促进。
四、“仅凭人类视角难于求解的问题,在自然中往往可以找到答案。目前自然界已存在的事物是经历了长期自然选择的最优解,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其中学习最优路径。”——《半月谈》
石炉评议:王羲之写《兰亭集序》之时,“是日也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。仰观宇宙之大,俯察品类之盛,所以游目骋怀,足以极视听之娱,信可乐也。”我们要善于做一个“有心人”,观察自然,反观自己。人类社会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,人类的智慧也都来自于大自然直接或间接的启示。席勒在《审美教育书简》中所说的“自然在它的物质创造中为我们规划了在创造中所必须走的路。”能生存和流传的我们所知道的,都有它必然的规律。《菜根谭》里讲过一句话:“虎行似病,鹰立如睡”,老虎走路时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,鹰在站立的时候总是闭着眼睛,目的是节省能量,创造谋略、迷惑敌人,伺机发力而已。我喜欢用长锋羊须写字,这种笔软绵绵,没有腰力,醮墨调锋难度很大,但是,正如蔡邕《九势》提出“惟柔软则奇怪生”,也指出“夫书肇于自然,自然既立,阴阳生焉;阴阳既生,形势出矣。”时间是动的,地球是圆的,升降开合,循环往复,合于自然,才能臻妙。
五、《夏承碑》为著名汉碑之一。以其结字奇特,隶篆夹杂,且多存篆籀笔意,骨气洞达,神采飞扬,自元王恽始定为蔡邕书,此后诸家多沿其说,然实无确据,故间有提出怀疑者(如清顾南原等)。姑不论书丹者为谁,历来对其书法有高度评价,则大致是统一的。如元王恽云:“近观公(按指蔡邕)建宁三年所书《五官功曹掾夏承墓表》,真奇笔也,如夏金铸鼎,形模怪谲,虽蛇神牛鬼,宠杂百出,而衣冠礼乐已胚胎乎其中,所谓气凌百代,笔陈堂堂者乎!?”(《秋澜集》)明王世贞谓:“其隶法时时有篆籀笔,与钟(繇)、梁(鹄)诸公小异,而骨气洞达,精彩飞动,疑非中郎不能也。然蔡集不载,而他书亦不可考,姑阙之以俟知者。”(《弇州山人四部稿》)清王澍谓:“此碑字特奇丽,有妙必臻,无法不具。汉碑之存于今者,唯此绝异。然汉人浑朴沉劲之气,于斯雕刻已尽,学之不已,便不免堕入恶道。学者观此,当知古人有此奇境,却不可用此奇法。”(《虚舟题跋》)翁方纲评云:“是碑体参篆籀,而兼下开正楷法,乃古今书道一大关捩。”(《两汉金石记》)康有为谓:“王恽以《夏承》飞动,有芝英龙风之势,盖以为中郎书也。吾谓《夏承》自是别体,若近今冬心、板桥之类,以论语核之,必非中郎也。”
石炉评议:一般来说,一个碑帖聚焦越多,争议越杂,本身就越有价值,有多少个视角,就有多少个结论。碑帖《夏承碑》笔锋的起承转合不仅有篆形隶笔,也有褚遂良《圣教序》的行草牵引,曾熙、何绍基、傅山、李瑞清等大家皆有临摹传本,不少书评谓其“妖媚”。别人都是自己的一面镜子,有照妖镜,有美女照妖镜还是美女,以讹传讹,绵延误断,其实只是一种角度而已。学者当如借碑取法,隶篆相融,形意兼收,康有为以为“高浑”,此评价虽抽象,更贴切。临摹者性情不一,广采博览,知悉书学沿革,更要精细用心,得道者能寻求变法的创造,自有分晓。山石琢风月,有野或有质,宜天机所到,觅逸趣横生,能通各家,言别人之所未言,到别人所未到处,必尽其长,必有其才。
六、书有三戒:初学分布,戒不均与欹;继知规矩,戒不活与滞;终能纯熟,戒狂怪与俗。若不均且欹,如耳、目、口、鼻,开阔长促,邪立偏坐,不端正矣。不活而滞,如泥塑木雕,不说不笑,板定固窒,无生气矣。狂怪与俗,如醉酒巫风,丐儿村汉,胡行乱语,颠仆丑陋矣。又,书有三要:第一,要清整,清则点画不混杂;整则形体不偏斜。第二,要温润,温则性情不骄怒;润则折挫不枯涩。第三,要闲雅,闲则用笔不矜持;雅则起伏不恣肆。以斯数语,慎思笃行,未必能超人上乘,定可为卓焉名家矣。——明.项穆
石炉评议:“丑”书中的正气,正书中的“丑气”,正向能量多少是一个重要评价,变化是必经之路,过程可以理解,但是方向和力量在于是否“正路”,而不是“江湖”,更不能坑蒙拐骗。人们津津乐道之“扬州八怪”,自有时代和人心公论之不变,“丑”近乎“古怪”,如太湖石的“透、漏、皱、瘦、丑”,是直率的、真性情的、大朴不雕的,是美好的,否则,“狂怪与俗,如醉酒巫风,丐儿村汉,胡行乱语,颠仆丑陋矣。”诸位自行对照改观。
七、颜回曰:“回坐忘矣。”仲尼蹴然曰:“何谓坐忘?”颜回曰:“堕肢体,黜聪明,离形去知,同于大通,此谓坐忘。”仲尼曰:“同则无好也,化则无常也。而果其贤乎!丘也请从而后也。”
石炉评议:书法在“坐忘”时刻,书法才能“生法”,才能“有法”,是静(形)中之动(心),动(手)中之静(气),放下纷扰,忘却身物,此时,心无挂碍,波澜不惊,在无声中寻回自我感觉,是对繁华世界的一种超脱,对内心世界的一次觉醒。怎样“坐忘”?蔡邕的《笔论》中有这么一段话:“书者,散也。欲书先散怀抱,任情恣性,然后书之;若迫于事,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。”这种精神状态对于书法家尤其重要,不是鲜花鼓掌就能出精品,应酬之作能免则免。
八、《太极拳十八在诀》说:“滞在双重,通在单轻”。说明双重因两 力相抵而使劲的通路发生塞滞的现象,单轻则使劲的通路顺畅地通行无阻。单,指单方面,轻,轻灵柔顺,不与对方来劲顶抗,通,劲的通畅。所以,“通在单轻”,也即“偏沉则 随”的一种义同词异的说法。与此相对,就产生“单重”一 词。《孙子兵法 虚实篇》说:“兵之形,避实而击虚”。《五字 诀》说:“左重则左虚”,便是单轻以避其实;“而右已去”,那就 是单重以击其虚了。所以单轻、单重通常是结合为用的。但 广义地说,凡是不犯双重的柔化,便称单轻;凡是不犯双重刚发,便称单重。
石炉评议:太极单重的意思是指身体在发力的瞬间能够将体重灵活地抛放出去,从而达到一种随时能失重的状态。这种状态下,身体的体重可以通过转一圈让这个劲出去,感觉自己重心放在后腿上了,但只要体重发不出去依然叫双重。内家拳的发力要求气息鼓荡,形意拳的劈拳,一气之起落,不能靠震脚,而是靠身体的起落,这个力量就能抛出去。虽然站得很稳,但是一点力量都过不去那就是双重的状态,怎么练都不对。重心不管是什么,物体都只有一个。单、双重不是重心的问题,是身体整体的差别。用孙禄堂书里所说,双重是养灵根而动心者,是武艺;单重则是养灵根而静心者,是道艺。武的极至可天下无敌,但终不是道艺。那单重除了整和便于移动传递发力以外,还有别的说法,形意拳要单重,就是为了在动态中好发完整的劲力,而双重在动态中发不出完整的劲力来,就这么简单!双重只能在站桩时能体会到完整劲,但是发不出完整的劲力,必须单重才能发出完整的劲力。以上,完全可以借鉴用于书法,笔画中的点是浑沌未变的圆心,撇和捺是左右向的单重出锋,横和竖是闭环圆转的8,太极拳与书画在传统文化的融合和源头就是“圆文化”,圆心,圆点,圆弧,圆圈,顺逆交叉,重叠往返,举一反三。
九、东汉碑刻隶书,清代王澍《虚舟题跋》:“隶法以汉为极,每碑各出一奇,莫有同者,而此碑(礼器碑)尤为奇绝。瘦劲如铁,变化若龙,一字一奇,不可端倪。”
石炉评议:对于礼器赞誉之词,古论甚多。清代方朔《枕经堂金石书画题跋》,“盖此碑之妙不在整齐而在变化,不在气势充足而在笔力健举。汉碑佳者虽多,由此入手,流丽者可摹,方正者亦可摹,高古者可摹,纵横跌宕者亦无不可摹也。”清代杨守敬《激素飞清阁平碑记》,“汉隶如《开通褒斜道》《杨君石门颂》之类,以性情胜者也。《景君》《鲁峻》《封龙山》之类,以形质胜者也。兼之者惟此碑,要而论之,寓奇险于平正,寓疏秀于严密,所以难也。”为此,从有法入,无法之法,乃为大法,才能造就奇妙。
十,刘伯承一贯反对指挥作战中一成不变的公式主义,将其形象地比喻为“紧箍套是孙悟空自己戴上的”。他说:“在一定计划上,应根据新变化的情况进行主动的灵活的机动。”1942年夏季,日军为实现消灭中共中央北方局、八路军总部、129师主力的目的,对抗日根据地发动了大“扫荡”。129师在刘伯承指挥下,胜利地粉碎了日军的大“扫荡”。刘伯承在同年8月撰写的《太行军区夏季反“扫荡”军事总结》中写道:“敌人集结腹地的合击,边地空虚——这由于它抓住了我诱敌深入作战的老规律,迫我陷入纵深交错的大合击圈以内,使我不易出入,但其兵力越深入到我腹地,边地乃至敌占区越是薄弱,是可以容我们机动的。然而这也不可陷入公式主义。假如我们永久留恋山西某边地活动,而成为不变的老规律时,则敌人也可以把大合击圈靠近某一边地……紧箍套是孙悟空自己戴上的。”刘伯承指挥战斗拒绝“不变的老规律”,不留恋于一地一处,善于打破“铁桶封锁”,使敌人摸不清八路军的规律,创造出机动自如的作战局面。在这次夏季反“扫荡”中,刘伯承指挥129师新1旅作战,使师直属队和边区政府从日军合围的间隙中突出重围,巧妙地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;同时指挥外线部队广泛开展游击战,破坏日军运输线,打击其抢粮行动,消灭敌人有生力量。(《党史博览》,作者,江和平)
石炉评议:从春秋战国以来,军事理论属于中华传统文化的宝库,中国最著名的三十部兵书包括《孙子兵法》《孙膑兵法》《吴子兵法》《六韬》《尉缭子》《司马法》《太白阴经》《虎钤经》《纪效新书》《练兵实纪》《三十六计》《黄石公三略》《诸葛亮兵法》《唐太宗李卫公问对》《曾胡治兵语录》《将苑》《登坛必究》《兵经》《投笔肤谈》《乾坤大略》《守城录》《兵垒》《百战奇略》《草庐经略》《神机制敌太白阴经》《李卫公问对》《兵事要略》《武经总要》《何博士备论》《十七史百将传》等。书法家卫夫人的《笔阵图》,以笔为阵,书法如战法。其实,兵法、律法、音乐、医理、礼法都是同理,源于道家的阴阳、五行、八卦等抽象概念而衍化对具体事物的分析判断。有一家而专,也有通家,如颜真卿、岳飞、张仲景、王阳明、傅山、毛泽东、舒同、赖少其等等,使祖国传统文化不断根深叶茂。王羲之在《书论》有:“夫纸者阵也,笔者刀矟也,墨者鍪甲也,水砚者城池也,心意者将军也,本领者副将也,结构者谋略也,飏笔者吉凶也,出入者号令也,屈折者杀戮也,著笔者调和也,顿角者是蹙捺也。”满纸的军事术语。如果有自诩为某门某派某传人,自己画地为牢,更喜欢指责贬谪他人的,不妨以他人为药,自己所不喜欢的,可能就是自己所缺乏的,说不定让你茅塞顿开,恍然有所悟,因为,事物总是向它的对立面发展。
十一、清人朱锡绶《幽梦续影》有云:观门径可以知品,观轩馆可以知学,观位置可以知经济,观花卉可以知旨趣,观楹帖可以知吐属,观图画可以知胸次,观童仆可以知器宇。见微以知萌,见端以知末,观其居,可知其人。
石炉评议:该文仅是从人到事,再到物,或者从表到里,从见到未见进行举一反三。我以为,中医药学的理论中的“理、法、方、药”的论述和逻辑更加高深务实,以理定法,方随证设,同药治不同病,同病不同方……。中药取材于自然界中的植物、动物与矿物,属天然药物。由于禀承不同、成分有别而具有“四气”(寒、热、温、凉)及“五味”(酸、苦、甘、辛、咸)之偏,藉此可以用来纠正疾病之偏,因此中药治病的原理可以概括为“以偏纠偏”。古人云“药有个性之专长”,即每味药都有性味、归经及功能等方面的特点,做到谙熟个性,知己知彼,用药如神,达到“药中肯綮,如鼓应桴”的效果。由于每一味药物的个性不同,配伍之后发生的变化又千差万别,其辩论思维变化多端,取之不竭,开卷有益,常读常新。
十二、弹琴要调气。气者,与声合并而出者也。每见弹琴者,当其慢弹,则气滞而不舒;快弹则气促而不适。鼻鸣面赤,皆气不调之故也。然则何以调之?曰能换气即能调矣。气换于音转之时,而展宕于句段之末。音调先熟于心。呼吸直通于指。气调则神暇,一切局脊之态自无矣。 ——《春草堂琴谱·鼓琴八则》
石炉评议:以上文句,可将“弹琴”换成“书法”,将“换气”改为“调锋”,则豁然开朗,换与调之间的“空境”则甚为紧要!弘一法师教诲过,“人最强大的时候,不是坚持的时候,而是放下的时候。执于一念,将受困于一念;一念放下,会自在于心间。”琴是乐器,也是礼器,更是法器,琴法于道家是“无为法”,也近乎释家的“空”,儒家的“勇者无惧,智者无惑,仁者无敌”,同理。成玉磵《琴论》有“攻琴如参禅,岁月磨练,瞥然省悟,则无所不通,纵横妙用而尝若有余。至于未悟,虽用力寻求,终无妙处。”琴道对于书画,如石攻玉。
十三、北宋唐庚有《醉眠》诗,“山静似太古,日长如小年。余花犹可醉,好鸟不妨眠。世味门常掩,时光簟已便。梦中频得句,拈笔又忘筌。”
石炉评议:用韦应物一首绝句来体会其精神,韦氏《咏声》诗说:“万物自生听,太空恒寂寥。还从静中起,却向静中消。”诗中所言寂寥境界,是宇宙永恒的境界,它不增不减,不生不灭;它只在静中存在;在这至静至深的寂寥中,万物自生听,一切都活泼泼地呈现。这大致反映了中国艺术追求静气的基本内涵,尤其,“拈笔忘筌”胜于“渡河负筏”,善于处理好物质与精神的关系,不断地自我否定或减法减负,竹筏赖以渡人,须知竹筏亦可害人。
十四、孟子曰:“学问之道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矣。”
石炉评议:放心与安心、静心、寂然、清净、从容、自省等同出而异名,也是心态、观点、方法、思想。如果心有羁绊,功利浮躁,有所愿求,耗费神思,笔墨、线条、色彩的气韵、性质、味道自然落于俗套。性静情逸,心动神疲,是《千字文》的提倡。《千金方》也有载,“嵇康曰∶养生有五难,名利不去为一难,喜怒不除为二难,声色不去为三难,滋味不绝为四难,神虑精散为五难。五者无于胸中,则信顺日跻,道德日全,不祈善而有福,不求寿而自延,此养生之大旨也。”万物静观皆自得,求之不得,反求诸己,不能把书法当成杀生之举,南辕北辙!
十五、佛告诸比丘,凡扫地者,有五胜利:一者自心清净,二者令他心清净,三者诸天欢喜,四者植端正业,五者命终之后当生天上。——弘一法师《常随佛学》
石炉评议:扫地是百姓日常之一,所以民间多见莫测高深的“扫地僧”。写字变成书法也应如是,不要自贴标签,也不用代入角色扮演,自然而然,忘乎所以,自能驰骋我心、他心;虽无所用心,却不必思议,不可思议。对书法的高雅要有平常心,对扫地的日常小事不要等闲视之,这是弘一法师的高见。“成如容易却艰辛,看似寻常最奇崛”,来自宋代《题张司业诗》,也是王安石的深刻见解,自己拾起遗忘自己的心才能体会的这种痛苦不堪后居高临远的领略,在“平常”处见得到“非常”。这些都体现了道家思想中的一种洞见,道是世间关联万物的抽象,无论大小贵贱难易,"道在瓦甓"是一种哲学表述,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和价值观,即要尊重并珍视身边的每一个细微之物,从中体悟和领悟生活的真谛和意义。
文稿整理:李小瑜、李文远
题画书法:石炉(焮园、其相、乃寿、大然、石阵)
篆刻:石炉、鲍旭哲、王勇、余天玉、韩合欢、六百里印室、宋卫民、曲正